出海数月,归来后又忙于拍卖会诸事,江云这才惊觉自己竟还未曾回家看望妻儿。
站在库房外,望着姑苏方向,他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自己这个丈夫和父亲,当真是做得不够称职。
拍卖会圆满落幕,心头重担终于卸下,对家人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江云仿佛能看见唐清婉独坐窗前的身影,能听见越儿咿呀学语的稚嫩声音。
“王兄,”江云找到正在清点银两的王世文,
“小弟思家心切,明日就不进宫了。拍卖会所得银钱,烦请王兄代为送交宫中,我想即刻启程回姑苏。”
王世文拍了拍江云的肩膀,了然道:“出海这么久,弟妹在家必定日夜担忧。你早些回去也是应当,这里就交给我吧。”
翌日黎明,江云便乘上马车,快马加鞭赶往姑苏。一路上,他恨不得插翅飞回那个温馨的小院。
经过数日奔波,风尘仆仆的江云终于回到了姑苏城。
走入熟悉的街巷,他的心也随之雀跃起来。
一进唐家小院,便看见令他心暖的画面:唐清婉正坐在石凳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蹒跚学步的越儿。
岳母紧跟在小外孙身后,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他摔着。
唐清婉在一旁柔声劝道:“娘,不必如此紧张,孩子摔着摔着就长大了。”
唐母却一脸不情愿:“这么小的娃娃,摔着了可怎么是好?”
“娘子,我回来了!”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唐清婉猛然抬头。
当她看清站在院门处的身影时,眼眶瞬间湿润。
她几步飞奔到江云跟前,也顾不得仪态,一把抱住朝思暮想的人。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江云轻抚妻子的后背,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心中满是怜惜。
唐清婉虽然嘴上总是让江云以国事为重,可当他真的远赴重洋剿灭倭寇时,那份牵挂与担忧却是不由自主的。
数月来音信全无,叫她如何不担心?
此刻埋在夫君怀中,她泣不成声,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牵挂与不安尽数宣泄出来。
江从未见过妻子如此情绪外露的模样。
从前那个清冷自持的唐清婉,此刻却像只受惊的小鸟,依偎在他怀中,让他既心疼又爱怜。
这时,小越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在唐母的示意下,他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爹爹!”
这一声呼唤,让江云的心都要融化了。
唐清婉也轻轻松开手,让江云得以弯腰抱起儿子。
“哎,越儿,爹爹的好宝贝。”江云用脸颊轻轻蹭着儿子柔软的小脸,感受着这份久违的亲情。
看着父子相拥的场景,唐清婉破涕为笑。
眼角的泪痕未干,不知是哭是笑,但一股浓浓的幸福感已经充盈在心间。
当晚,唐家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家宴,为江云接风洗尘。
“姐夫,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呀?”唐清月拉着江云的手,俏皮地问道。
“清月,你姐夫是出海征战,哪能顾得上这些!”唐母轻声训斥。
唐清月嘟着嘴,悻悻地坐回位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江云入赘唐家三年有余,如今这两个小姨子都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唐清月出落得越发标致动人,而年纪稍小的唐清雪反而更加成熟稳重,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并未讨要礼物。
江云这次从京城匆匆赶回,一心只念着妻儿,确实把这两位小姨子给忘了,心下不免有些歉然。
宴席上,一家人畅叙别情。
唐父唐母说起姑苏城这数月来的变化,以及家中生意的经营情况。
江云则挑选海上的趣事说来,略去那些惊险的战事,以免家人担忧。
整场宴席,江云未曾沾酒。
宴罢,唐母贴心地将越儿接去照料。
小别胜新婚,江云与唐清婉仿佛又回到了大婚之日。
只是这一次,没有小青在面前阻拦,也没有小环在一旁叽叽喳喳。
正房内,红烛高燃,暖光融融。
江云凝视着唐清婉姣好的面容。
即便已为人母,她的美貌却不减分毫,反而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娘子。”
“夫君。”
久别重逢,两人眼中满是缱绻情意。
江云情不自禁地俯身,覆上那朝思暮想的柔软唇瓣。
芙蓉帐暖,春意盎然。雕花木床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声响。
此时窗外,两个丫鬟正偷偷听着墙角,面红耳赤却又舍不得离开。
直到屋内动静渐息,小青和小环才捂着嘴偷笑着跑开。
房内的两人对此浑然不觉。
唐清婉偎依在江云怀中,轻声问道:“夫君此次出海征倭,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江云轻抚妻子光滑的后背,柔声道:“娘子不知,水师作战与陆战大不相同……”
他便将海上战事娓娓道来,讲述火炮的威力,如何在远距离轰击倭船,让敌人无法近身。
事实上,如今的海战,确实如江云所说,
因着舰载火炮的压倒性优势,往往是一边倒的战局。
听着江云的讲述,唐清婉对于江云出海之事,稍稍安心了些。
又与江云讲述了自家儿子的欢快趣事,惹得他笑声连连!
自从接了水师这份差事,江云就与唐清婉聚少离多,就算是江云在水师当了甩手掌柜,也不是能够完全置之不理!
江云只得时不时就回来姑苏一趟!
然而出海的这段时间,连封家书都没能送回,江云内心也是愧疚得很!
在唐清婉的额上轻轻吻了下去。
又与唐清婉说起了海上之事,在江云轻柔的叙述声中,唐清婉渐渐进入梦乡,安心地沉睡在夫君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