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枕在他的腿上,眸子清凌凌的,期待地望着他。
顾景行轻抚他的乌发,垂眸看他:“为何?”
少年闭了闭眼,有些享受顾景行对他的轻抚,直言道:“我心悦公子。”
顾景行心想,这次竟然这么直白,不再是报恩以身相许的话术了。
“可我人间有父母兄弟,又怎能舍弃他们跟你住进画中。”
少年低落了一瞬,沉默着不说话。
顾景行不忍他伤心,俯身在他脸上亲吻着,低声道:“若是你不愿与我去人间,那我便夜夜来画中陪着你,你看如何?”
少年眸光亮了起来,他抬了抬头,主动吻上男子。
“如此也算两全其美了。”
少年高兴得翻转起身,跨坐在顾景行腿间,两人面对面,他高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顾景行按捺住冲动,他搂着少年细腰,问:“我叫顾景行,还未知道你的姓名。”
少年忽然茫然了一瞬,他回想半天也说不出,最终摇头:“我记不清了。”
但他抽下腰间的玉佩,上面写着一个“风”字。
“不如顾郎帮我取名如何?”
顾景行看着那枚玉佩,低声道:“还真是来去如风,不如单名叫灵怎么样?”
少年轻声念着“灵,风灵。好,我就叫风灵了。”
顾景行想,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知今晚过后,下次相遇是何时,即便不在同处,也要心灵相通。
屋外清辉似练,屋内热情似火。
衣衫委地,窸窣如春蚕食叶,玉山倾颓,点点汗珠滚落。
琼花乍吐,玉浪已翻。柳腰软摆,声滚盈耳。
春风入神思,婀娜妖娆;
夜露滴清颜,脉脉春浓。
——
翌日,顾景行同前几日一样,又是一个人从床上醒来,连是什么时候从书房回来的都记不得。
他起来后连忙走到书房,那幅画还好好挂着,只是画中没了少年跟银狐。
画的名字也变成了《春光玉兰图》,仿佛昨晚的画中一夜是他的梦。
顾景行去书坊里打听一番,才知这幅画一直叫这个名,仿佛他昨天看到的压根就是他的臆想。
瘦腰郎君,颜如玉,画中仙风灵……
这次老婆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一直热衷于角色扮演。
顾景行开始期待起来,不知今天又是什么惊喜在等着他。
只是他刚从书坊出来,便遇到两位狐朋狗友。
朱申之看到顾景行,喊道:“顾兄!”
顾景行回头,两人跟了上来。
“你刚刚是从书坊出来吗?”
顾景行颔首:“有何事?”
谭文充用折扇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听说顾兄这几日都去了书院,这是转性儿了?”
朱申之也好奇:“顾兄不是说功名利禄皆为浮云吗,这般刻苦难不成是要考乡试?”
顾景行也不遮掩:“最近觉得书中自有颜如玉,念念书也挺好的,至于功名,我倒是没想过。”
朱申之凑近看他,顾景行蹙眉往后退了一步,嫌弃道:“做什么?说话别靠这么近。”
“啧,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同了,而且,”他鼻子耸动了下,“而且你身上怎么透着一股清甜香气。”
谭文充扇着扇子,闻了闻,也点头:“还真是,我也闻到了。”
他调侃道:“顾兄莫不是背着我们去会女郎了。”
朱申之瞪大眼睛:“不是吧,顾兄难道金屋藏娇?”
顾景行不欲与他们多说,转身要走:“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朱申之连忙拉着他:“哎哎,顾兄我们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我们正好要找你呢,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繁台时遇到的那位漂亮女郎吧?”
顾景行顿住脚步,回头看他:“怎么?”
朱申之掩着嘴,低声道:“我们打听到了,这女郎是刘员外家的女儿。”
顾景行没什么兴趣,又要走。
谭文充拉住他:“你就不好奇么?要是她是柳员外的女儿,我们难道会没见过?”
顾景行挑了下眉,感觉到俩npc在很生硬地推动剧情。
他问:“所以说她到底是不是柳家的女儿。”
两人将他拉住,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去画舫上聊。”
顾景行只好跟着二人上了画舫船,船只在桃江上慢慢晃悠。
船内摆了一桌酒菜,三人边喝酒边聊天。
顾景行惦记着今晚还要与老婆相会,不想跟这俩npc浪费时间,坐下就直入话题。
“那女郎到底是谁?”
谭文充给他倒酒,道:“听说啊,是柳员外在金陵城养的外室生的,最近才接回来呢。”
朱申之点头:“对,柳员外原配不是好相与的,前不久都闹翻天了,昨天的时候,他们家发生了件大事。”
他凑近,低声说:“最新消息,柳夫人在府上自杀了。”
“而且啊,据说她是用剑自刎的,最后搬出来的时候尸首都分离了,那样貌十分可怖。”
顾景行:“确定是自杀?”
“应该没问题,柳夫人的爹可是镖头,她从小就会武,估计自杀的时候用力了些,就将脖颈割断了。”
顾景行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习武之人心性不会如此脆弱,怎么会因为一个外室女儿的到来就自杀呢?”
朱申之耸耸肩:“这我就不知了,反正官府的人也去看了,确实是自杀,她昨晚一直待在房内,用的剑也是她常使的。”
谭文充道:“而且柳家这次来的不止那位女郎,还有金陵城的外室,跟女郎的同胞妹妹,听说她俩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性子活泼,一个孤傲。”
“上次我们见到的,就是姐姐柳青络,她妹妹叫柳青行。”
顾景行静静听着:“然后呢?”
“上巳节不是快到了么,那俩姊妹要相看夫婿,便在柳府上举办一个灯会,邀请全桃源城的有识之士前往。”
两人拿出请柬:“呐,我们刚收到的,想必你的那份已经递到府上去了。”
顾景行看了眼请柬,没什么特别之处,心中疑窦丛生:“柳府才死了夫人,就要大办灯会,这合理吗?”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向前。柳员外觉得这些年亏待了他们,所以不管旁人闲话,一定要办这个灯会。”
只是顾景行没能等到上巳节,他策马回家时路过一个转角,恰巧有辆马车疾驰而来,他从马上坠落下来,一下子就昏迷了过去。
在闭上眼之前,他隐约看到轿子里坐的正是柳员外的私生女,就是不知是柳青络还是柳青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