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刘海中身上。
那掌声，热烈得，就跟过年放鞭炮似的。
可这每一声掌声，落在刘海中心里，都跟一记耳光似的，抽得他脸皮生疼。
上台？
分享心得体会？
分享什么？
分享我在里头是怎么挑大粪的？
还是分享我是怎么被人家当孙子训的？
这他妈哪儿是让他上台分享经验，这分明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当着全院的面，公开处刑！
他坐在那儿，屁股跟钉在了马扎上似的，一动不动。
那张脸，涨成了紫红色，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往外蹦。
“怎么？”
陆风见他不动，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刘海中同志，这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别害羞嘛。”
“你在里头，表现那么好，都成了‘标兵’了，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上来，跟大伙儿说说，也好让大伙儿都学习学习，以后，争取别犯你犯过的错误。”
这话，损到了家。
院里头，已经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很快就捂住了嘴，但那笑声，还是跟针似的，扎进了刘海中的耳朵里。
“陆风！”
刘海中猛地一抬头，那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别他妈欺人太甚！”
他这一嗓子，把全院都给镇住了。
嘿！
这刘二大爷，刚出来，就敢跟陆联络员叫板？
有种！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准备看好戏。
“哦？”
陆风挑了挑眉。
“我欺人太甚？”
“刘海中同志，你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
“我好心好意，给你个机会，让你在全院同志面前，露个脸，谈谈你的光荣事迹。”
“你怎么还骂上人了呢？”
“你这是，对组织上的安排，有意见？”
“还是说，你这三个月的改造，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思想上，还停留在过去那个官迷心窍，作威作福的阶段？”
陆风这几句话，句句诛心。
直接就把刘海中，顶到了墙角。
刘海中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瞅着，就要气得背过气去。
【叮！来自刘海中的极度愤怒与屈辱+65000！】
“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艳玲在旁边，急得都快哭了。
她死死地拽着刘海中的胳膊。
“当家的！你少说两句吧！你斗不过他的！”
“是啊，爸，您就上去说两句，服个软，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刘光天也在旁边劝。
他可不想再因为他这个爹，在厂里头，再被人指指点点。
刘海中听着老婆儿子的话，那心里头，更是悲愤交加。
想当初，他刘海中，在这院里，说一不二。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可现在……
他看了看陆风那张带笑的脸。
那笑容，在他眼里，比魔鬼还可怕。
他知道，他要是再犟下去，吃亏的，肯定还是自个儿。
最后，他那股子硬气，还是被现实，给磨平了。
他缓缓地，从马扎上，站了起来。
那动作，僵硬得，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
他一步一步，挪到了八仙桌前头。
那几步路，走得，比他那三个月的劳改，还让他觉着漫长。
他站在那儿，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他那粗重的喘气声。
“说啊。”
陆风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大伙儿都等着呢。”
刘海中浑身一哆嗦。
他抬起头，那张脸，已经没了半点儿血色。
他张了张嘴，那声音，嘶哑得，跟破锣似的。
“我……我错了。”
“我……辜负了组织，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我……以后，一定，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无尽的屈辱。
他说完，就跟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似的，站在那儿，摇摇欲坠。
【叮！来自刘海中的万念俱灰+70000！】
“说得好！”
陆风带头鼓起了掌。
“刘海中同志的发言，很深刻，很真诚！”
“大家要向他学习！”
院里的人，也跟着鼓掌。
那掌声，在刘海中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行了，刘海中同志，你可以下去了。”
陆风一摆手，跟打发个要饭的似的。
刘海中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角落。
一屁股坐下，就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好，下面，有请咱们的‘算盘精英’，阎埠贵同志，上台发言！”
陆风的目光，又转向了阎埠贵。
阎埠贵一听，那张瘦猴似的脸，瞬间就白了。
有了刘海中这个前车之鉴。
他哪儿还敢炸刺儿啊。
他连犹豫都没犹豫，立马就站了起来。
一路小跑，就上了台。
那脸上，还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各位领导，各位街坊。”
他一开口，就是那股子酸腐的文人腔调。
“我，阎埠贵，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这个人，就是小市民思想太严重，爱算计，爱占小便宜。”
“经过这三个月的学习，我幡然醒悟。”
“我决定，痛改前非！”
“以后，我一定，为人民服务，为咱们院里的和谐稳定，贡献出我自己的光和热！”
他这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心悔改了。
【叮！来自阎埠贵的虚伪与怨毒+55000！】
陆风听着，心里头直乐。
这老东西，还真是个戏精。
“好！说得太好了！”
陆风又带头鼓掌。
“阎埠贵同志的觉悟，就是高！”
“大家也要向他学习！”
阎埠贵点头哈腰地，下了台。
那背影，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最后，陆风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贾张氏身上。
“最后，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咱们院里，德高望重的，贾张氏老太太！”
“上台，给我们讲两句！”
他把“德高望重”四个字，说得是阴阳怪气。
全院的目光，瞬间，就都射向了贾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