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当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第一次从天幕中传出来时，整个华夏都经历了一瞬间的死寂。
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轰动。
金陵城，那条老旧的巷子里。
王爱莲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天上。
当她看到女儿“阿娟”的魂影，为自己报了仇，她的心，像是被撕裂，又像是被填满。
悲伤与快意，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昏厥。
而就在这时，天幕里，传来了声音。
那是一个粗犷的，带着浓重口音的男人声音。
他在跟一群人说话，在吹牛，在描绘一个好得不像话的未来。
巷子里的邻居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天上咋还能说话了？”
“是啊，跟听匣子戏一样，真真儿的！”
王爱莲没有去听那个男人在说什么。
她的耳朵，在努力地，从那嘈杂的背景音中，分辨着什么。
她想听。
她想听一听，她的阿娟，会不会也开口说话。
哪怕，只是再叫她一声“娘”。
虽然，她最终什么也没听到。
但仅仅是这个可能性，就让她那颗衰老的心，重新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不再哭了。
她只是坐直了身体，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她要听。
仔细地听。
……
不仅仅是王爱莲。
在这一刻，全国上下，无数人，都做出了和她一样的举动。
他们不再满足于仅仅“看”到自己的亲人。
他们更渴望“听”到。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兵，颤抖着，凑近了窗户，仿佛这样就能离天上的声音更近一些。
他想听听，自己那个牺牲了的老班长，会不会再骂他一句“怂包蛋”。
一个中年女人，跪在院子里，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无声地祈祷。
她想听听，那个在战场上失踪，被认定为烈士的丈夫，会不会告诉她，他到底去了哪里。
声音的出现，让这场本就惊世骇俗的“天幕直播”，变得更加立体，更加真实。
也更加……残酷。
它让人们意识到，屏幕上那些，是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情感的灵魂。
而不是一场虚幻的电影。
天空的一个方向。
陆风静静地看着。
将声音放出去，是他临时起意。
他发现，单纯的画面，虽然震撼，但总归是隔了一层。
而声音，尤其是李云龙那种极具感染力的声音，能最直接地，撬动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让这场复仇，不仅仅是李云龙一个人的独角戏。
也不仅仅是三千五百万亡魂的清算。
他要让它，变成一场全民参与的，精神上的洗礼。
如果此时陆风能看到那些因为听到声音而激动，而悲伤，而陷入沉思的人们。
陆风就会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李云龙他们。
李云龙的“战后报告”，已经接近了尾声。
独立团的英魂们，一个个听得是热血沸腾，两眼放光。
虽然他们心里也犯嘀咕，觉得团长吹得有点没边儿。
但他们愿意信。
因为，那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未来。
“团长，照您这么说，咱们现在，在世界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张大彪瓮声瓮气地问道。
“那是！”
李云龙一拍胸脯，唾沫星子喷出老远。
“别说数一数二，老子看，就是头一份！谁敢不服？不服就干他娘的！”
“好！”
“就该这样！”
英魂们齐声叫好，士气高昂。
看着这帮被自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兄弟，李云龙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这种感觉，比他娘的打了场大胜仗还过瘾。
他转过头，看着下方那片已经陷入死寂的土地，眼神又一次变得冰冷。
“兄弟们，牛皮吹完了，该干正事了！”
“这帮小鬼子，虽然大部分都收拾了，但还有个最大的官，还没找到！”
“就是那个什么……天皇老儿！”
“咱们今天，就把他从狗窝里掏出来，给大家伙，助助兴！”
“好！”
“掏他狗日的！”
“杀上门去！”
独立团的英魂们，刚刚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中，一听到“天皇”两个字，身上的杀气，瞬间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陆风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李这家伙，虽然爱吹牛，但煽动情绪，鼓舞士气，确实是把好手。
他的视线，从李云龙和独立团的身上移开，开始搜寻其他值得关注的“故事”。
很快。
他的目光，被一小队特殊的灵体，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