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这一晚,暴雨倾盆。 三个女人站在二楼主卧的阳台前,看着暴雨里的男人嘶声地大吼。 断断续续地,也能听见几声模糊的悲伤。 “看来,蓝涧水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了。”金滢溪轻笑了一声。 云淇捂着心口,“隔着大雨我都能感受到金总识人不清的心痛啊。” 戚雪淡声,“金盛耳根子软,在原则性问题上拎不清。除非有人替他掌舵,否则一旦遇到城府深的伪装者,他就会被耍得团团转。” 金滢溪和云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蓝夫人明韵兰。 虽然没亲眼所见,但她们大概能猜到,明韵兰是如何利用一个蓝涧水,把金盛玩弄在股掌之间的。 “不过,作为心理医生,我对明韵兰虐待蓝涧水的行为略感困惑。” 戚雪凝视阳台外的狂风骤雨,以及暴雨中的那个身影,“根据江郝给我的资料,明韵兰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在她嫁进蓝家之后的两年间,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的母亲明夫人治病。而且明夫人去世后,她也每年都会在明夫人忌日当天去拜祭,风雨无阻。” 明韵兰是明家独生女,和明夫人母女感情十分要好。 而她也只有蓝涧水这么一个女儿。 甚至于蓝涧水还身系蓝老爷子留下的遗产。 就算明韵兰不爱这个女儿,也会为了利益而尽快让蓝涧水生下一个江家所承认的孩子,比如让蓝涧水和江家旁支联姻,那么江家一定会认可这个有一半江家血脉的孩子,蓝老爷子的遗产就能被这个孩子顺利继承。 而孩子还小,明韵兰和蓝涧水就是监护人,拥有对这笔巨额遗产的处理权。 这是正常人的逻辑思维。 但明韵兰偏偏不这么做,她甚至策划一场救命之恩,令蓝涧水失去了生育能力…… 作为心理医生,戚雪觉得很不能理解。 因为一个人的心理和行为都是密切相关的,行为的背后一定有心理因素,也就是动机。 除非,明韵兰严重心理变态。 但一般来说,严重心理变态到恶毒的病人,会选择无差别攻击,而不会单单拎着金盛这一家子来攻击。 嵇淑敏还有两个弟弟呢,可明韵兰并未对他们出手。 她似乎,就盯着嵇淑敏、金盛、金滢溪。 外加一个……蓝涧水。 蓝涧水? 戚雪脑子里快速闪过一道白光,快到让她抓不住。 她微微蹙眉,却怎么也想不起刚刚那一瞬间的白光,从何而来。 “溪溪,他好像晕过去了。” 这时,云淇指着倾盆大雨之中的金盛。 金滢溪看着呢,但她没什么感觉。 从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后,她就特别不甘,觉得她和妈妈死得太过不值。 这种不甘,让她几乎封闭掉所有的情感。 “到底年纪大了。”金滢溪淡淡地说,“要是江郝的话,应该能撑个三天三夜。” 云淇:“……” 江郝进医院啦。 光荣挂彩emmmmm…… “比我妈幸运多了。”金滢溪淡笑一声,“我妈连33岁都没撑过去。” 云淇顿时伤感。 是啊,金阿姨那么年轻就走了。 她妈妈说,如果金阿姨不做试管不遭那些罪不生孩子,也许不会患癌。 总体来说,金阿姨不嫁给金盛,也许可以避免这些。 有的男人心疼老婆,宁可不要孩子的。 何况当时金阿姨并不是完全不能生,而是金老爷子等不了,所以才急着做了试管,药物的刺激加上金阿姨本身落下的基础疾病,这才增加了患癌的概率。 “保镖会送他去医院,我们都去休息吧。”戚雪看着外面的暴雨,微微紧了紧身上的羊毛披肩,“挺冷的。” “好。”金滢溪收回视线,拉着云淇离开了阳台。 戚雪又看了一眼暴雨。 刚刚那道白光,到底是什么…… …… 金盛是挂着点滴在凌晨醒过来的。 他身边没有一个人。 连之前跟他来雁城的特助,都找借口请辞了。 不用问,一定是江郝的意思。 没人会为了他金盛,去违逆江家的太子爷。 金盛眼神空洞了一会儿,伸手摸出了手机。 他还是想给溪溪发消息。 溪溪不会接他电话,但消息应该还是能看见的。 金盛解锁手机,却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 显示,来自海外。 金盛本来没多关注,结果海外号码又打进来了。 他微微迟疑一瞬,按了接听。 “溪溪爸爸……” 金盛刚接听还没开口,就听见一个嘶哑到仿佛多日未进滴水的声音。 “你准备好,迎接溪溪妈妈的报复了吗……” 金盛猛地坐起身!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才艰难地挤出声音:“你说什么?” “呵呵……” 那边,传来嘲讽的两声冷笑。 随后,电话被挂断。 金盛怔怔地看着安静的手机,猛地惊醒过来,立刻拨打回去。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无论金盛拨打多少遍,都是同样的提示音。 他颓然倒了下去,双眼无神地看着纯白色的病房天花板。 溪溪爸爸…… 溪溪妈妈…… 多么熟悉的称呼。 但,自从淑敏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听到这两个称呼了。 金盛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 他只想到一个可能——明韵兰在找人,装神弄鬼! 想到明韵兰起初装得无辜,却在害死他心爱的妻子之后,露出真面目,还威胁他会用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将他拉下水,说他和她是同谋,一起合伙害妻的。 他就怒火中烧! 如果不是因为明韵兰,他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有美貌聪慧的妻子,和漂亮可爱的女儿。 他不会陷入这么深的泥沼之中! 金盛咬牙拨通了明韵兰的手机号码,劈头盖脸就骂道:“你这个毒妇!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害了淑敏不够,还要害溪溪。你连你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利用,你简直就不是个人,你更不配当母亲……” 明韵兰静静地听着金盛的怒骂。 直到金盛喘着气停下来,她才轻声地低笑:“金盛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只要你去死,我们的恩怨就结束。不然,怎么对得起当年你送我的求婚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