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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震得忽明忽暗,池骋撞开围观的人群,带着火烧火燎的急。
池骋“都让开!”
这破旧的电梯,基本无安全保障。
几个物业人员举着应急灯团团转,一脸没有经验的样子,有人慌里慌张摸手机:“快打119!”
池骋“打了!”
他吼完这句,将脸贴上电梯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池骋“清清!陆清屿!能听见吗?!”
电梯轿厢里,陆清屿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额头上的血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住了视线。对于黑暗密闭空间的恐惧几乎让他窒息。
少年的胸口剧烈起伏,却吸不进半点新鲜空气,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还有心脏撞碎胸腔的震动。
模糊的呼喊声穿透钢板传来,带着熟悉的焦灼。少年紧绷的脊背忽然松了松,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息:
陆清屿“能....听到....”
外面的池骋却什么也没听见。他能感觉到电梯井里传来的微弱震动,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炸。
池骋“我来了!我就在这!”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池骋“消防员马上到,你撑住!不准睡!听到没有?!”
陆清屿在黑暗里眨了眨眼,好像又听见池骋在喊他,这次的声音很近,像是贴在耳边,带着点哽咽——
池骋“别怕,我在呢。”
池骋的手悬在离门板半寸的地方,他知道这时候任何震动都可能加剧轿厢的不稳定,将想砸开一切的冲动死死摁在,换成更急促的呼喊。
池骋“清清!跟我说说话!随便说点什么!”
轿厢里,陆清屿的呼吸渐渐匀了些。他听见池骋让他说话,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试图提起力气。
陆清屿“我昨天梦到小醋包了....”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自己模糊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外面的池骋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声响。他把耳朵贴上门板,连呼吸都屏住了。
池骋“什么?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轿厢轻微的沉降声。
池骋的心脏骤然缩紧,目光罗在电梯面板上,错乱的数字最后停在“4”和“3”之间——这意味着轿厢悬在两层楼之间,任何一点失衡都可能造成危险。
池骋“我知道你在听。”
他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稳。
池骋“城南那家你喜欢的冰淇淋蛋糕,等你出来,我带你去。老板说新做了芭乐的,你肯定喜欢。”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从公司员工传的八卦说到楼下的流浪猫.....那些他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琐碎。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有人下意识举起手机。
匆匆赶来的池煜和郭城宇站在人群外,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池煜“原来他对陆清屿的感情都这么深了。”
陆清屿的眼皮像坠了铅块,一点一点往下沉,气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陆清屿“池哥,我好困...”
池骋“不怕,不怕..”
池骋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发颤。他自己也分不清,这话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的。
他早就逼着自己接受了陆清屿的变心,在这一刻清晰的认识到,从头到尾,他都接受不了——他有任何一点危险。
消防员的脚步声终于在响起,带着沉重的装备摩擦声。池骋猛地站直,迎上去时脚步还有些发飘。
池骋“在这儿!轿厢卡在三楼和四楼之间。”
他退到一旁,看着消防员尝试铺设气垫、架设液压装置。
当切割器的嗡鸣声响起时,池骋突然背过身,对着墙壁深深吸了口气——
“准备破拆了。”消防员的声音传来。
池骋立刻转回身,目光死死锁定电梯门。
他知道,再过几分钟,他就能看到里面的人了。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血液重新流动,在即将见到的瞬间,生出一丝近乡情怯般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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