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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飘着黑椒牛排的香气,郭城宇刚把最后一道奶油蘑菇汤端上桌。祈安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祈安“烛光呢。”
祈安踮起脚尖,轻咬他耳垂。
郭城宇低笑,从裤兜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餐桌中央的香薰蜡烛窜起暖黄的火苗,映得祈安的眼睛十分漂亮。
祈安是那种一看就冷冷的直男相,郭城宇最喜欢看他的冷脸萌。
他们同时凑近,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
“哐当——”
玄关传来巨响。郭城宇条件反射把祈安护在身后,只见池骋拎着两瓶威士忌站在门口,西装裤腿上沾着雪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池骋“继续啊。”
他冷冰冰地说,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
池骋“当我不存在。”
祈安耳根发烫,瞪了眼郭城宇,气冲冲的进了房间。郭城宇则盯着池骋手里那瓶1992年的麦卡伦——那是他酒柜里的珍藏。
郭城宇“你他妈...”
池骋“我失恋了。”
池骋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了满杯。
池骋“有意见?”
冰块被酒液埋没。郭城宇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精心策划的浪漫晚餐,现在餐桌上居然是他和池骋
郭城宇认命地叹了口气,把牛排往池骋面前推了推。
郭城宇“先吃点再喝。”
池骋切牛排的力道像在分尸。餐刀与瓷盘摩擦发出刺耳声响,他抬头瞥了眼烛光,忙不迭嗤笑一声。
池骋“真俗。”
郭城宇“再废话我就把你撵出去。”
池骋还真闭了嘴,可郭城宇明知他不会这么这么听话,可看到他垂眸喝酒的样子,心里还是一紧。
他一把夺过酒杯砸在桌子上,杯中的酒晃荡着漾了出来。
郭城宇“我查了一下陆清屿,原名沈衍,是MH集团老总沈楚雄的小儿子。他还有个私生子十三年前登堂入室,而陆清屿和他妈妈一起被赶了出来,三年后,他母亲车祸去世。”
池骋迷茫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皱起眉,久久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郭城宇“所以,他想进入MH和祝贺没什么关系的。”
池骋“我知道。”
郭城宇“你知道?”
知道还闹什么别扭。
池骋“祝贺找过我了,跟我解释了缘由。”
池骋“那他加入MH是想做什么?复仇吗?”
郭城宇盯着池骋修长的指节——那是握酒杯太过用力。他太了解这个发小了
郭城宇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摊在桌上。
文件散开,露出几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最上面那张是十五年前的财经新闻,标题赫然写着《MH集团完成对陆氏企业的全面收购》,配图里沈楚雄意气风发地站在签约台上。
角落里,那里有个被刻意裁掉的身影——只留下一角裙摆。
池骋“这个是他母亲...”
郭城宇“陆家独女。”
郭城宇点了支烟。
郭城宇“沈楚雄当年入赘陆家,靠着老丈人起家。后来...”
他吐出一口烟圈,对着他挑了下眉尾。
郭城宇“你懂的。”
池骋沉默了,让他最窝火的是——那些被利用的憋屈,那些以为自己被轻易弃之如敝履的委屈,到头来竟全是错的。
方才还在心里翻腾的火气,现在空落落的只剩一片酸涩。
他原以为自己是被算计的傻瓜,是对方权衡利弊后随时可以丢掉的棋子,可到头来,那些让他咬牙切齿的“不在乎”,居然是这样的缘由。
他半晌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池骋“他也太小看我了。”
池骋嗤笑一声,指尖在杯沿上重重敲了敲。
池骋“想要扳倒沈楚雄,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说不定我还真能提起点兴致。”
郭城宇从烟盒里抽了支烟,没点燃,就那么夹在指间转着。
郭城宇“陆清屿五岁那年,他父亲绑了人,逼着他母亲签了股份转让书。八岁母亲没了,他被扔进孤儿院,高二就出来打零工,打了两年,才遇见的你。”
他抬眼看向池骋,点燃了烟,语气沉了沉。
郭城宇“这孩子活得挺苦的,今年也才十九,跟了你几个月,捞到了什么好处,你比他大九岁,当哥的,让着点弟弟怎么了?”
池骋难受了。
难受的要死了。
他猛地起身飞奔离开。
他来到了筒子楼里,这里的灯都灭了,积雪化水结冰的户外楼梯,让池骋摔了两跤,膝盖磕在尖锐的楼梯上,他感觉不到疼一样站起身,可走路时脚步还是踉跄了。
站立在他家门口,池骋居然流露出近乡情怯的感情,他大力叩门。
池骋“是我,清清,你开门。”
半晌后,池骋都以为是把手机落在家里了,直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小道黑暗的缝。
少年虚虚软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陆清屿“你到底要干嘛?”
池骋猛地推开门,进了屋子,发现这里面的温度更低,少年就愣愣的站着,用毛毯把自己裹得像密不透风的粽子,小腿露在外面,可露在外面的指尖依旧青白,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陆清屿抬起虚浮的眼皮,开口说话的瞬间,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格外明显。
陆清屿“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走...行不行?”
池骋“不行。”
陆清屿咳得肩膀发颤,摇摇头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呛得说不出话。
池骋紧张的看着他,去开灯发现已经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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