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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池骋从浴室出来时,颜醉已经缓和了自己的心情。
郭城宇.“我点了烤鸭卷饼,还有小龙虾,外卖员一会送到后门,池哥,你去取一下呗。”
池骋套上一个浅蓝色卫衣,理了理帽子,白色牛仔裤。
池骋.“行。”
池骋刚把卫衣帽子戴好,就被池煜从后面拍了下肩膀。
池煜.“哥,顺便来一打啤酒,两个寝冰箱里都没有了。”
池骋.“知道了。”
池骋脚步没停,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往门口走,浅色衣料衬得他肩宽腿长,吹过的头发还没完全干,发梢沾着点潮气,从帽檐下漏出几缕,看着比平时多了点少年气。
颜醉抬眼扫了下,又迅速低头盯着试卷,却没再像刚才那样心乱,只是笔尖的速度慢了半拍。
颜醉“我和你一起吧。”
池骋拉开宿舍门,回头应了声“嗯”,关门的声响轻得很。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颜醉看班级微信群里同学们插科打诨。
夜晚的蝉鸣吵的很,晚自习时间的校园里很安静,熙熙攘攘几群人,颜醉歪头看他,池骋插着兜漫不经心,侧脸线条极其妖孽。
他们取完外卖后颜醉本想看看有没有月亮,就看到一个少年坐在寝室楼的天台上。
颜醉“那是不是祁京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拎着外卖盒飞奔上了楼,颜醉气喘吁吁的,池骋已经推开了门。
池骋.“不是,大晚上的,你干嘛呢!吓唬人啊?”
祁京听到动静转过头,眼中的泪光闪烁,他却别过头去嗤笑一声。
祁京“老子赏月,不行啊?”
夜风渐凉,祁京捏扁了手中的空啤酒罐,金属扭曲的声响在寂静的天台上格外刺耳。
他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声说。
祁京“你们今天,是不是都知道了?”
颜醉和池骋交换了下眼神,颜醉点了点头。
祁京“我哥生下来就带着白血病。医生说,用脐带血说不定能救他。”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祁京“所以我才出生了。我打从记事起就知道,我活着…好像就是为了这个。”
他顿了顿,声音嘶哑像是被夜风吹散了,带着不甘嗬委屈。
祁京“取髓、捐干细胞...一回又一回。他们从来跟我说,必须要救哥哥,却没问过我…疼不疼。”
祁京“有一回抽完骨髓,我晕在学校厕所了。”
祁京嗤笑一声,抬手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袖口留下深色的水痕。
祁京“我妈赶到医院,抓着医生问的第一句话是——这次晕了,影响下次捐献吗?”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池骋和颜醉,眼眶通红,没了平日里的张扬不羁,只剩下浓重的迷茫和疲惫。
祁京“喂,”
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祁京“你们说…我是不是就不该生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蝉鸣似乎也在这一刻屏息。
下一秒,池骋猛地将他手里的啤酒罐砸在地上,残余的酒液溅湿了裤脚。
池骋.“放屁! 你给老子听好了祁京!你这条命是你自己的!不是为了哪个别人活的。”
颜醉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酸涩得厉害。他伸出手,不是去拦池骋,而是轻轻覆在祁京紧攥着、微微颤抖的手腕上。
颜醉“他们不问,我们问。”
颜醉“祁京,”
颜醉看着他,眼神清澈而温暖。
颜醉“疼不疼?”
简单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击碎了祁京所有强撑的伪装。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已久的呜咽终于忍不住。
池骋松开了手,转而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粗鲁,却带着一种笨拙的安慰。
祁京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倾泻出来。
夜色如墨,池骋和颜醉就那样一左一右地陪着他,一个骂骂咧咧地吐槽,一个温温柔柔的安慰
夜空下,天台上的少年们,用他们或许笨拙却足够真诚的方式,接住了一个同伴坠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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