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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和郭城宇去的很早。
    因为池骋早两个小时就开始挑选衣服,换了一身沉稳的黑色大衣。
    举手投足之间满是矜贵,夜色中,他的脸仿佛闪着光,能让人帅的移不开眼。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了,来的人越多池骋越是坐立不安,他的情绪都被那个人牵动着。
    他不知道来来回回出去多少次,只为寻找那抹身影。
    这样的紧张和激动使他的心率加快。
    茶时润站在私房菜馆的雕花木门前,指尖在冰凉的檀木门把上悬了许久。
    包间里门缝里漏出的碰杯声、欢笑声像细针,一下下扎在发紧的心上——他本不该来的。
    
    最终,指腹还是用力按下了门把。
    “吱呀”一声轻响后,满室喧嚣戛然而止。
    
    二十多道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带着惊讶、好奇,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打量。
    茶时润穿了驼色大衣,栗色的卷发落了点雪,袖口磨出了毛边,右手死死藏在口袋里,    
    .郭城宇“阿润!”
    郭城宇最先打破沉默,大步流星冲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熟稔得仿佛他们从未断过联系。
    .郭城宇“可算来了!迟到这么久,必须罚酒三杯!”
    
    他被半拉半拽带到主位,才发现那张圆桌的左右两把椅子都被特意撤。
    只剩池骋身边孤零零空着一个位置。
    那人正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餐巾,灯光落在池骋的睫毛上,那里正在颤抖
    人潮汹涌处,男人刻意躲避少年投来的视线。
    可他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要跳出来。
    
    今天的池骋,很帅,全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茶时润眉眼弯弯,眼神里满是少年气,好像这么多年他就根本没有变过。
    茶时润吃饭很慢,却很能吃,他总是在角落默默的给自己夹菜。
    池骋之前就很喜欢看他吃饭,总是一副饿极了的样子。
    现在也是如此,他吃了两块肉饼,喝了一碗汤,夹了很多菜。
    池骋的余光一直瞥向他。
    其实整场聚会两个人没怎么对话,心思却都在对方身上。
    吃到一半,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酒瓶转了几圈,偏偏停在了茶时润面前。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提问的同学挤了挤眼。
    “老实说,这么多年没见,你最想对在场哪个人说句话?”
    
    茶时润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边的人。
    池骋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指节微微泛白,像是比他还紧张。
    
    茶时润“我想对……”
    茶时润的声音顿了顿,最终笑了笑。
    茶时润“想对池骋说,好久不见,你弹吉他的技术,没退步吧?”
    
    这话一出,满桌都安静了一瞬——
    当年他们的感情人尽皆知,是最让人艳羡的一对情侣。
    
    池骋终于抬眼看向茶时润,声音抖的不像话。
    .池骋“没退步,一直都在练习。”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
    
    茶时润的心猛地一跳,藏在袖口里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
    茶时润“可惜了,我已经很久不练了。”
    他们心照不宣,都明白对方的话里有话,池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池骋“不可惜。”
    临近散场时,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同学突然举着手机站起来,嗓门大得震耳朵,
    “来来来!拍张合影!”
    
    闪光灯骤然亮起的瞬间,茶时润下意识想侧身躲开——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在聚光灯下自在弹唱的少年了。
    可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揽住他的肩膀。
    池骋几乎控制不住的手抖,却依旧目视前方,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茶时润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也在讶异对方的举动
    .池骋“笑一下。”
    池骋的声音贴着他的耳际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快门声落下时,茶时润望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才发现嘴角竟真的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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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场时,天忽然下起了小雪,细密的雪混着东风打在脸上,带着点凉意。
    
    雪粒子落在茶时润的驼色大衣上,很快积了层薄薄的白。
    他抬手掸了掸袖口磨毛的边,没回头,却能从屋檐下的阴影里,瞥见路边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灯始终亮着。
    
    风裹着雪丝吹过来,茶时润往衣领里缩了缩。
    刚掏出手机想查打车进度,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犹豫的开口。
    .池骋“雪下大了,不好打车。”
    
    他顿了顿,才缓缓转过身。
    池骋还站在车旁,没靠近,黑色大衣的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
    .池骋“我顺路,我能送你。”
    
    茶时润下意识拒绝,把手机揣回口袋,声音很轻。
    茶时润“不用了,我去录音棚。”
    
    雪落在池骋的睫毛上,没说话,却也没挪步。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站着,只有雪粒子打在伞沿和车身上的细碎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远处传来出租车的鸣笛声,茶时润才抬眼冲池骋点了下头,算是道别,转身就要走。
    
    .池骋“茶时润。”
    池骋突然叫住他,声音比刚才更哑。
    .池骋“手还疼吗?”
    
    少年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没回头,只摆了摆手,快步钻进了出租车。
    关车门的瞬间,男人还站在雪地里,望着车的方向,黑色大衣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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