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挺了挺胸脯,面露微笑!
“妾身杨楚虹,今日忝为东道主持,倍感荣幸!”她微微欠身,姿态优雅,与往日凝香阁老鸨的形象判若两人,引得台下又是一阵啧啧称奇。
“今日双喜临门。其一,是我‘天上人间’揭开帷幕。诸位贵客或许好奇,何为‘天上人间’?何为‘剧院’?”
杨妈妈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简言之,此地非传统戏园,我等所创,乃是一种全新的舞台剧!”
“以精彩话本为基,融合唱腔、念白、身段、舞美于一体,演绎世间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其精彩纷呈,沉浸其中,犹如身临其境,故名‘天上人间’!”
她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我们首部大戏,便是如今风靡姑苏的话本——《白蛇传》!”
“今日虽不能上演,但妾身可请出我们剧中的灵魂人物——白素贞的扮演者,亦是凝香阁花魁,柳如烟柳大家,为诸位献上本剧主题曲《千年等一回》,让大家先闻其声,一窥其妙!”
“待正式开演之日,还望诸位多多捧场!当然,那时可就要凭票入场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引得台下会心一笑。
话音落,杨妈妈优雅退至台侧。灯光微暗,复又聚焦。
柳如烟身着一袭江云亲自设计的纯白纱裙,衣袂飘飘,广袖流云,发髻间仅簪一支白玉兰花簪,清丽脱俗,不染凡尘。
她缓步登台,宛如月宫仙子临凡,甫一亮相,便引来满堂惊艳的抽气与低呼。
静默片刻。
“咚!咚!咚!咚!” 四下沉雄有力的鼓点,如同惊雷乍破寂静!
“嘿!哈!吼!嘿!哈!吼!” 紧接着是数声气势磅礴、充满原始力量感的和声,瞬间点燃了场中气氛!
柳如烟朱唇轻启,那空灵婉转又带着穿透力的嗓音,如同九天仙乐流淌而出。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断肠也无怨。”
“雨心碎,风流泪。”
“梦缠绵,情悠远嘞……”
轰!
这完全不同于时下任何戏曲唱腔的旋律!它直白、热烈、缠绵悱恎,又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韵律感!
鼓点、和声、柳如烟那极具表现力的演唱,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听觉风暴!
台下的听众,无论是附庸风雅的富商,还是精通音律的名士,此刻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忘记了呼吸,整个灵魂都被这从未体验过的音乐攫住了!
“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啊啊啊啊……”
那婉转的“啊”音,如同凤凰泣血,直冲云霄,又带着无尽的缠绵与决绝,听得人心旌摇曳,眼眶发热。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
最后一个音符在柳如烟悠长的拖腔中缓缓消散。整个“天上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数息之后。
“好——!!!”
“天籁之音!此乃天籁之音啊!”
“柳大家!神乎其技!此曲只应天上有!”
“值了!今日能闻此曲,便不虚此行!”
掌声、喝彩声、惊叹声如同山呼海啸般爆发开来,几乎要掀翻屋顶!
许多宾客激动得站了起来,用力鼓掌,脸上写满了震撼与狂喜。
柳如烟微微躬身,在如潮的掌声中飘然退场,留下满堂余韵。
杨妈妈再次登台,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笑意:“看来诸位贵客对我们如烟的表演甚是满意?如烟正是我们《白蛇传》舞台剧的领衔主演!”
“只要您来看我们的戏,便能常睹如烟仙姿!”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兴奋的议论和承诺声。
以往见柳如烟一面难如登天,如今竟有如此“捷径”?无数人心中已暗下决心,开演日必到!
“好戏虽妙,亦需良辰相配。”杨妈妈话锋一转,笑容中带上了一丝精明的锐气,“下面,便是今日的重头戏——拍卖会!”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杨妈妈和她面前的拍卖台上。
能被唐家郑重邀请,且放在如此震撼的表演之后,这拍卖之物,绝非寻常!
杨妈妈也不卖关子,轻轻一拍手。一位身着素雅旗袍(江云设计)、容貌清秀的侍女,手捧一个覆盖着大红绒布的紫檀木托盘,步履轻盈地走上台来。
那红布下的凸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首件拍品,乃是……”杨妈妈故意停顿,营造着紧张气氛,玉手优雅地捏住红布一角,猛地掀开!
托盘之上,在特制琉璃灯盏的光芒映照下,六颗浑圆剔透、流光溢彩的珠子静静躺在黑色丝绒垫上!
它们大小几乎一致,呈现出纯净的淡青色,光线穿过,折射出迷离梦幻的七彩光晕,仿佛将一小片凝固的星河捧在了掌心!
“琉璃宝珠!六颗!”杨妈妈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嘶——!”
“我的天!是琉璃!”
“如此纯净!从未见过!”
“六颗!整整六颗啊!”
惊呼声、吸气声瞬间炸开!
琉璃!在这个时代,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稀有的奢侈品!是身份和地位的终极象征!
许多世家豪族倾尽财力也未必能拥有一件小件琉璃器,而眼前,竟是六颗如此纯净、大小匀称的宝珠!其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杨妈妈满意地看着台下沸腾的景象,待声浪稍歇,才不疾不徐地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狡黠。
“我们东家深知,如今时局艰难,大雪封路,粮价高企。在场不少贵客,尤其是粮商朋友,或许已将大量银钱投入粮食周转,手头现银未必宽裕……”
她话音一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台下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个穿着低调锦袍、面容阴沉的老者(江万山)正死死盯着台上的琉璃珠,眼神锐利如鹰隼。
“……故而我们东家特允,”杨妈妈提高了声调,宣布了一个特殊的规则。